我开始数呼吸,数到第三十七下时,咳嗽声突然变得尖锐。它像一把生锈的钥匙,咔嗒咔嗒地叩击着神经末梢,把那些藏在意识深处的恐惧都撬出来。那些关于健康、关于未来、关于失控的念头,此刻像涨潮的海水般漫过胸腔。我盯着天花板的裂缝,发现它们在咳嗽声中扭曲成无数张相似的脸,每一张都带着未说出口的疑问。

有时我会在清晨的阳光里试图遗忘这声音,可它总在换上新衣时再次出现。它不再是单纯的咳嗽,而是裹挟着某种预兆,像是身体在用最原始的方式发出警告。我开始在镜子里观察自己的呼吸节奏,发现它和咳嗽声渐渐合拍,仿佛某种隐秘的共鸣正在形成。这种共振让思绪像脱缰的野马,撞碎了所有平静的假象。
我试着用温水润喉,却在吞咽时听见更清晰的回声。它像蛛网般缠绕着每个动作,每个念头,甚至每个心跳。当意识到这声音早已成为生活的一部分,那些关于焦虑的恐慌反而变得模糊。我开始在咳嗽声中寻找某种秩序,发现它竟像潮汐般有规律地起伏,而我不过是站在岸边,被它的节奏牵动着呼吸。
某天清晨,我突然发现咳嗽声不再那么刺耳。它像被晨光晒化的冰层,融化成细碎的水珠,顺着喉咙滑落。那些曾被它撕裂的夜晚,此刻在阳光下显露出另一种质地——原来焦虑并非敌人,它只是某种需要被倾听的回声。我学会了在咳嗽声里放慢呼吸,在每一次震颤中感受生命的重量,而不再被它推向深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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