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两点，诊室空调嗡嗡响。17岁的小林“哐当”一下把脸埋进掌心，肩膀抖得跟筛糠似的。这都本周第三次了，他被情绪这头大怪兽卷进我的咨询室。玻璃窗上他校服领口歪歪扭扭的褶子，活像被揉得稀巴烂的试卷。
他突然抬头，喊着“他们说我太疯了”，眼睛里跟饿狼似的焦灼。我瞅见他左手在那儿抠桌面，粉笔灰都被抠成小雪花了。这让我想起上周在办公室，班主任举着撕碎的作业本，纸片跟白蝴蝶似的飘得哪儿都是。
现在这些年轻人啊，情绪就像坐过山车，轨道都快延伸到外太空了。上周三课间操，小美突然对着天尖叫，把矿泉水瓶砸到梧桐树上。保安来的时候，她正跪在地上亲落叶，眼泪都把地染成黑褐色了。可三天前，她还在家长群发那工整得跟印刷体似的学习计划呢。
我在咨询本上画波浪线，那些原本平平的线一会儿掉谷底，一会儿冲上天。小林他妈说他开始收藏打火机，小美她爸发现她凌晨四点还在阳台跳街舞。这画面凑一块儿，就跟荒诞画似的：穿校服的少年拿灭火器喷作业本，用修正液在课桌上画爆炸符号。
但这情绪风暴啊，往往都是从最不起眼的小缝开始的。上周去小林家，我在他抽屉发现三盒没拆封的抗抑郁药，买了三个月了，他妈到现在才知道。这让我想起去年有个女孩把安眠药藏修正带里，急救的时候才发现。
我开始教学生做“情绪急救箱”，其实就是装彩色卡片的铁盒。红卡片写“深呼吸，数到十”，蓝卡片画着猫咪踩奶，黄卡片印着“给讨厌的科目写分手信”。上周五，小美塞了张纸条，写着“今天数学考试，我把橡皮擦捏成橡皮泥了”。
最近咨询室味儿可怪了，一会儿是薄荷糖味儿，一会儿是眼泪的咸味儿。昨天小林带了包自制饼干，焦边儿跟他熬夜画的漫画似的。他说“这是用焦虑烤的”，咧嘴笑的时候，虎牙上还沾着饼干渣呢。白墙上都被画得花里胡哨，不知道谁半夜画了个咧嘴笑的龙猫，爪子里还攥着半截铅笔。
我在咨询笔记里夹彩色便签，粉色记欢笑，绿色标沉默，紫色标记欲言又止。上周三紫色便签写着，小美偷偷报了街舞社，又因为要当“好学生”给划了。这让我想起我高中藏课本里的素描本，被老师没收的漫画里，总有个戴眼镜少女在云端跳舞。
现在咨询室就像个情绪博物馆，有揉皱的试卷、带泪痕的袖口、写满咒骂的草稿纸。最显眼的是玻璃罐里的千纸鹤，每只都写着“今天我没砸东西”。小林昨天放了一只，还画了个咧嘴笑的太阳。
我咨询完会放不同音乐，后摇音乐一响，小美就开始即兴跳舞；爵士鼓点一敲，小林就跟着敲桌子。上周五雷雨天，我们关了灯，用手机闪光灯玩光绘游戏，那闪光就跟情绪光谱似的，根本没法定义。
咨询记录本越来越厚，最让我感动的是里面夹的东西：小林画的搞笑班主任漫画，小美写的押韵打油诗，还有沉默男生用乐高拼的“谢谢”。这让我想起去年冬天小林画的涂鸦，穿铠甲的少年举着盾牌，上面写着“我不完美，但我在战斗”。
大家说，这些高中生的情绪事儿是不是又搞笑又让人感慨呢？
最新评论